想吃人归想吃人,眼下陈丧良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,大萧国舅萧瑀和小萧国舅萧怀静还不敢当朝乱来,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陈应良这只小跳蚤一飞冲天,成为大隋军队十六重将之一,然后散朝之后,大小萧国舅还连聚在一起痛骂陈应良小人得志的时间都没有,马上又得去四处联络重臣营救表连襟李渊,也进宫去恳求萧皇后与王妃为表连襟求情,让她们出面灌枕头风,祈求隋炀帝宽恕李渊可大可小的罪行,饶李渊不死,直到天色微黑才先后回到萧瑀的国舅府,互相了解活动情况。
李二也在萧瑀的家里,勤王大战结束后,李建成把兵权移交给了樊子盖,自己也随樊子盖到了太原接受整编和审查,李二则托了陈应良没有落井下石的福,随云定兴的军队回了东都,接着又主动辞去军中职位离开左屯卫军队,住进亲戚关系很近关系也很好的萧瑀家中,实际上参与营救李渊的行动,同时也肩负起了居中联络李氏门阀众官员的重任。
天色不早,大小萧国舅和李二是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营救行动,首先是萧瑀说道:“皇后娘娘已经替唐国公两次求过情了,陛下虽然没有松口答应放人,但姐姐看得出来,陛下还是有些犹豫是否处死唐国公,唐国公外甥女德妃娘娘那边是一直没找到机会,一旦有机会,德妃娘娘也肯定会尽力恳求。”
“蜀国公独孤纂嗣、燕国公于世虔和元文都他们也已经答应帮忙。”萧怀静也说道:“只是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,蜀国公他们还不敢联名上这个表章,说是只要三司使那边稍微露出一点风声,他们就马上联名进奏,恳请陛下网开一面,饶唐国公不死。”
“三司使那边是什么态度?给唐国公定下罪名没有?”萧瑀赶紧问道。
“没有,裴蕴那个老滑头把嘴闭得很紧,到现在都还没有泄露半点风声。”萧怀静无奈的答道:“就连蜀国公亲自出面探听案情,那个老滑头也是一直打哈哈,不肯泄露关于唐国公案情的一字半句,御史台的吏员也向我密报,说裴蕴到现在还没有给唐国公堪定罪名。”
萧瑀骂了一句脏话,拿比涂油泥鳅还滑的裴蕴毫无办法,旁边一直在倾听的李二却突然说道:“若小侄所料不差,裴蕴也在观望陛下的态度,关陇八大家同气连枝,互结姻亲,互为庇护,得罪一家就有可能同时得罪八家,我父亲身为李阀家主,身份更加非同一般,裴蕴就算是闻喜裴氏的二号人物,也绝对不敢擅自给我父亲定罪,导致与关陇门阀结有死仇。所以他肯定也在观望陛下的态度,陛下如果觉得我父亲该死,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,陛下如果我父亲可赦,他也绝对不会吝啬这个顺水人情!”
“言之有理。”素来喜欢李二这个表侄子的萧瑀点头,又说道: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三司使这边,我们倒是不用怎么操心了,只要陛下点头同意让唐国公不死,裴蕴和郑善果那些老滑头肯定不敢给唐国公定死罪,只会给陛下造台阶,让陛下有台阶可下。”
关键找到了,但如何说服隋炀帝赦免李渊却是一个大问题,因为不管是萧皇后和王德妃还是大小萧国舅,都改变了李渊瞒报始毕书信、窝藏逃饭和破坏勤王战事这三个罪恶事实——尤其是破坏勤王战事这条,更是直接危及隋炀帝的性命安全,想要脾气暴躁的隋炀帝宽恕间接坑害于他的李渊,难度实在非同一般的大。所以商量来商量去,大小萧国舅除了决定恳求萧皇后继续灌枕头风外,再无任何办法——这么要命的事,那怕是大小萧国舅开口求情也危险系数极大。
“都是陈应良那个小贼害的!”萧瑀突然又把陈应良拖出来吊打,骂道:“如果不是这个小贼要和唐国公争功,想让唐国公面子上难堪,唐国公又怎么会让武士彟出面阻止太原商人卖粮给他?又怎么会被阴世师那个阴险小人发现?”
“嘘,兄长,小声些。”已经被阴世师吓成了惊弓之鸟的萧怀静赶紧提醒噤声,又小心的观察周围侍女下人,低声说道:“兄长,须防隔墙有耳,阴世师心胸狭窄,如果知道你在背后辱骂于他,说不定又会乘机进谗。”
“我这里没事,不想你家里,庙会!”萧瑀没好气的呵斥,又道:“事实也是如此,如果不是陈应良小贼和唐国公争抢功劳,唐国公又怎么可能被拿住如此危险的把柄?”
萧怀静不再说话,只是埋头吃饭,李二却是神色阴沉,半晌才问道:“表姨父,听说陈应良已经正式就任右武卫大将军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