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加心事重重的回到大帐,昨天晚上根本没睡觉的陈应良也没去休息,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帅椅上看着帐顶发呆,旁边的阴世师和魏徵等人全都不明白陈丧良的意志为何如此低落,难免有些奇怪,惟有李靖看出了陈丧良的心事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大帅,莫非你在担心屈突通和薛世雄两位老将军不好驾驭?”
“有点。”陈应良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两位老将军德高望重,无论年龄、资历和威望都远在我之上,他们如果和我在战术计划方面有什么冲突的话,我确实很难办。”
“大帅勿忧。”阴世师安慰道:“两位老将军都对皇帝忠心耿耿,你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勤王主帅,他们就算心中不服,也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。”
陈丧良摇摇头,眉头紧皱的说道:“我是有些担心这两位老将军不服我,但不是主要,只要他们的战术得当,我也一定会听从采纳。我担心的是雁门城的情况,你们也知道,雁门城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两天了,我们如果不能赶快救出圣驾,皇帝陛下后天就得挨饿了,城中一旦再次断粮,军心士气必受打击,再迁延日久,雁门城池一旦有什么闪失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还有战机。”陈应良又说道:“我们好不容易推进到突厥营地边缘,又三战三捷重挫突厥军心士气,这一带的地形又对我们大隋军队的作战非常有利,正是一举重创突厥的大好机会,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,让突厥逃出了西陉关以北,再想有这样的好机会,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。”
陈丧良把话说到了这地步,阴世师和魏徵等人也终于醒悟了过来,都是惊讶问道:“大帅,难道你不想等待援军抵达,在援军抵达前就发起决战?”
陈应良点点头,恶狠狠说道:“坚壁待援,确实是一个很保险很安稳的战术,但是对皇帝陛下而言太危险,我们可以冒险,但我们不能让皇帝陛下冒险!”
陈应良动不动就把隋炀帝拉出来当挡箭牌,阴世师和魏徵等人想反对都不敢开这个口,惟有李靖说道:“大帅,打吧,我支持你!尽快出兵攻破突厥,抢在雁门断粮前救出皇帝陛下,救大隋朝廷于水深火热之中!”
说罢,李靖又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,“也成就你的勤王大功!小家伙,别以为我看不出来,你还在担心屈突通和薛世雄分你的功劳。”
“打?”陈应良苦笑了,扯下头盔揪着头发,苦恼说道:“怎么打?先后两个假使者去了突厥大营,到现在都没有回音,诱使拓羯胡兵作乱,眼看就要成功,那些拓羯胡兵又突然安静了下来,辛苦那么长时间就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阿史那·思摩,我怎么打?组织军队去强攻突厥营地,突厥兵力仍然远胜过我军,以少攻多能有多少把握?”
李靖闭上了嘴巴,片刻后才安慰道:“大帅,再等等,再耐心等等,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,始毕贼酋既然已经杀了阿史那·思摩,足以证明他已经中计,也完全相信李大使为他提供的情报,我们再耐心等等,一定会有好消息回来。”
“始毕贼酋是杀了阿史那·思摩不假。”陈丧良痛苦的摇头说道:“但还有一个可能,始毕贼酋在杀了阿史那·思摩后突然醒悟过来,或者柴绍和毛富贵露出破绽被突厥识破,甚至连我今天看到的阿史那·思摩首级都有可能是假的,是始毕贼酋拿一个假人头来骗我,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阿史那·思摩,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,拿一个假人头骗我易如反掌。”
李靖彻底的哑口无言,也更加佩服陈丧良的谨慎多疑——假人头这个可能连李靖都没有想到。然而就在这时候,帐外却传来了王世充求见的声音,正在愁闷中的陈丧良点头同意接见后,王世充快步跑了上来,一边行礼一边迫不及待的说道:“大帅,末将刚才仔细想了想,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,应该让将士不辞劳苦,立即加固营地,先把我们的大营修得固若金汤,这么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……。”
摆起了老丈人的架子,王世充很是发挥了他的罗嗦特长,唠唠叨叨的一个劲劝说陈应良全力加固营地,等待后续援军抵达,并且列举与屈突通、薛世雄合军的种种好处,直把正在烦恼中的陈丧良唠叨得头晕脑胀,忍不住双手捂耳。但事情还没完,帐外很快又有齐王杨暕求见,结果陈应良同意召见后,杨暕进帐后第一句话就是,“大帅,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援军,父皇后天就会断粮,我们必须尽快救出父皇预防万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