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厥就这么自信?”陈应良有些冷笑。
“突厥有这自信。”李靖点头,笑着解释道:“大隋与突厥已经十四年未曾发生大规模战事,此前几次打败突厥的大隋名将如杨素、史万岁和长孙晟等人,都已先后故去,突厥那边对此也有所了解,觉得这些宿敌既然已死,中原已无能够打败突厥之人,有此心思,五万突厥蔑视副使你的两万步兵,自然毫不为奇。”
陈应良有些将信将疑,总觉得李靖的分析有些不靠谱,突厥军队不应该这么轻敌大意。李靖则看了陈应良一眼,又淡淡说道:“陈副使,下官刚才已经说过,大隋和突厥军队已经十四年未曾发生大战,能够让突厥畏惧的大隋名将也已经尽皆故去,你如果能够抓住突厥轻敌大意的弱点,抢先打一个胜仗,下官可以保证,突厥军队那边一定会马上记住你的名字,雁门之围的突厥主力,也必然要分兵南下,皇帝陛下面临的压力,也将立即大减。”
“李郡丞的意思是,建议我尽快发起进攻,先打一个开门红,让突厥知道我们的厉害,不敢全力围攻雁门城?”陈应良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李靖大力点头,神色还很坚决。
听到这话,不要说生性奸诈多疑的陈应良了,就是旁边的魏徵和袁天罡等比较厚道的人,看向李靖的目光中也难免尽是猜疑,无不怀疑李靖是帮着李渊坑害自军,怂恿自军正面强攻突厥军队,借突厥军队的手重创谯彭隋军。
仿佛是没有看出陈应良等人的猜忌狐疑,李靖又从袁天罡手里讨还了地图,又说道:“当然,下官也不是想劝陈副使出动所有军队正面强攻,和突厥正面硬碰硬,下官建议,副使不妨利用我军步兵擅守之长,以计破敌。”
“如何以计破敌?”陈应良赶紧竖起了耳朵,想听听隋唐第一名将李靖到底有什么高见。
“副使,请看这里。”李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:“突厥大营的正东面,崞县城池的东南面,有一处高原叫做子干原,原上地势相当开阔,水源也很充足,可以屯兵驻守,副使若是派遣千余步兵从山后小道上山,抢占这座子干原,那么就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突厥大营,然后副使你再出兵攻打突厥大营正面,那么突厥军队必然出营迎敌,副使再将他们诱到营地远处,你驻扎在子干原的步兵就可以乘机奇袭突厥营地,必获大胜!”
仔细听了李靖的战术,再仔细看了地图,陈应良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,因为李靖这个战术实在有些荒谬得可笑,子干原与突厥的屯兵地相距不到五里,突厥不可能不在原上布置哨探值守,而隋军步兵走山后小路上山,道路不仅漫长得多,一旦被突厥哨探发现,突厥军队不仅立即可以上山抢占子干原,还可以马上出动骑兵包抄,切断隋军步兵的下山道路,到时候有多少步兵上山死多少,几乎没什么生存希望。
鼻子气歪归气鼻子气歪,该有的风度涵养陈应良还是有的,很恭敬的向李靖拱手道谢,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李靖提出的战术,李靖也很满意陈应良对自己的言听计从,然后又借口要回去侍侯李渊,拱手告辞,陈应良则懒得再送他,打发了两句话就让他走人,李靖谢了,然而在出帐的时候,李靖却又回头说道:“副使,下官提出的战术,绝对可行,望你三思。”
陈应良很有风度的笑着点头,表示自己一定会仔细考虑,李靖这才满意的离去,结果李靖前脚刚走,陈应良就马上骂开了,“操!这王八蛋到底是什么居心?怎么出这样的馊主意给我,他是真心想要投靠我,还是想帮着李渊坑我一个首战必败啊?”
陈应良的几个参谋袁天罡、魏徵和长孙无忌对军事战术都不是很擅长,听陈应良这么骂当然都有惊讶,忙问详细,而当陈应良指出了这个战术的荒谬之处后,长孙无忌和袁天罡也马上来了火气,一起大骂李靖不安好心,摆明了是想帮李渊坑自军。性格正直的魏徵也难得有些不悦之色,怒道:“此贼居心叵测,果然不安好心!刚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,先说什么利用我军步兵的擅守之长施计,结果却是安排我军步兵偷袭突厥大营,如此自相矛盾,也想瞒过我军?”
“是啊,摆明了不安好心!”袁天罡飞快接过话头,怒道:“偷上子干原的山后小路,还是位于滹沱河以东,我们如果上当出兵,那就是前有山旁有水,后有突厥军队包围,死锝不能再死!建议我们这么用兵,不如叫我们自己挖坑埋自己还方便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