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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3米 精彩大结局(下)——大高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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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枭将宝柒的脑袋捂在了自己怀里,又是几声石块的‘哧哧’挤压声儿后,石洞的大门被几块儿大石头给堵住了,爆炸块还在继续。

可想而知,下面埋了多少炸药?!

回望着那个已经成了一堆乱石的地方,宝柒后怕地抱紧了冷枭的胳膊,声儿都颤了,“二叔,真险……”

“不要探头。”

一把将从怀里冒出头来的她按下去,冷枭声音骤冷,移动了一下两个人的位置,将怀里的女人隔挡在了一处没有垮塌的石壁和自己之间,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飞溅下来的小石屑。

“宝柒,你怎么会想到那里有炸药?”

腿上的疼痛让宝柒呲了一下嘴,摇头,“我?哦,我不知道这里面有炸药啊?谁说我知道了?!”

“那,你拉着我跑?”冷枭目光淬着寒里,锋眉满是杀气。差点儿阴沟里翻了船,可想而知他的火气有多大。

靠在他的怀里,脊背抵着石壁,宝柒想了想,小声儿地分析了起来,“这个么,就是女人的重要性了,知道不?闵老头儿他斩钉截铁说他在部队里也有人,我马上就联想到了你手下的人里面,肯定有他的内鬼。接着我又想,你一个多月都呆在这个山洞里面,闵老头儿都敢给你下断言要让你好看,那为什么?最佳作案的场所,自然就在这里了。所以么,我觉得还是先跑出去为妙……”

“这个性别有关系?”

“当然有关系,男人都相信手底下的兄弟,可我是一个小心眼儿女人,就没有那信任度了……”

抿着冷唇,男人没有说话,目光凉了又凉。

一转头,他黑眸炯炯地望着在爆炸后完全变了型的山洞,在陆续往下坠落的石块儿声里,心里大概能猜测出七七八八了。

那个内鬼不知道他没死,炸药更不可能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期间埋下来的。仔细想来,只有一种可能了,早在他当初修建这个温泉山洞的时候,女儿入狱,侄子瘫痪的闵老头儿,就已经找人做好了手脚,只不过炸药一直没有机会引爆。

那么分析出来,当初负责这个山洞修建的人其实就那么几个。而现在又能在天蝎岛有机会引爆炸药的人……最多不会超过三个。

宝柒说得对。

他太大意了,太相信自己人了。他千算万算,也没有算出来,在他一只手带出来的天蝎战队里面,会有一个闵老头儿的人。所谓‘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’,大概指的就是这个了吧?

不过,闵老头儿说得也对。

想他在部队里干了一辈子,几十年的经营怎么可能没有几个他自己的贴心人儿?

约摸两分钟之后,山洞里的爆炸余波终于停下来了。

冷枭阴沉的目光落在了宝柒的脸上,见到她脸色有些苍白,心悬了起来,伸手抚上了她的脸,“有没有受伤?”

这个……

宝柒不太能确定伤势,刚刚被石头砸到的时候,不太痛,最大的感觉就是麻木了。稍一思索,她暗暗咬了一下牙,笑着冲他摇了摇头。

爆炸过去了,两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。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万幸了,受点儿小伤对她现在的心态来说,真心不算大事儿。

劫后余生,人会更洒脱。

怜惜的抚着她,冷枭蹙紧了眉头,“傻丫头,下次不许那样扑过来了,知道吗?保护好自己就行。”

扯了扯嘴角,宝柒心虚的瞄他,“二叔,我说过了啊,我来天蝎岛,就是为了救你来的,保护你来的。”

捏捏她的脸,冷枭勾唇不语。

话又说回来,今儿要不是因为有了宝柒在,依着刚才那阵炸药的量和它们的威力,冷枭还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,好好地离开这个山洞,说不定爆炸的时候就真的阵亡了。

“你不服气啊?”宝柒缩在他怀里,小声儿地咕哝着。

冷枭拢紧的眉峰微微松了开,轻微地叹一口气,“服!怎么敢对媳妇儿不服?”

“还学会贫了?”双手伸出来揽在男人的脖子上,宝柒皱着眉头,轻轻喘了一口气,“二叔,咱们怎么出去了?”

“不怕!”男人拦腰抱着她起身,就想往洞口方向查看情况。不料这么一碰触,就听到了她隐忍疼痛地‘嘶’声儿。

“宝柒,你受伤了?!”

“小事儿!”抽着气儿,宝柒觉得自己刘胡兰了。

眸色一沉,冷枭赶紧将她放在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,蹲下身来查看她的情况,“这,还是这儿?”

“对对对,就那儿……”

低头吻吻她的额,冷枭脊背上窜出冷汗来,感觉比他自己受伤纠结了许多。手掌摸到她的腿上时,满手黏湿的液体让他惊了一下,再顾不得其它了,一把将她的裤腿儿撕开,露出被石头砸中了的伤口。

那个伤口,比宝柒想象中要严重了许多,不仅仅只是擦破了皮肉那么简单。在一大圈儿的淤青乌紫色里,正渗出一道道鲜血来。

“咝,轻点儿。”

“刚才怎么不说?”

“刚才痛麻木了,现在你一碰就遭了老罪了。”

心疼地看着她蹙起的小眉头,冷枭低沉的声调快要扭曲了,“忍着点儿,我给你包扎。”

“哦!”

查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,说完他又放柔了声音,“没事的宝柒,不出五分钟,就会有人进来了……”

“哦!啊?!你这么有信心?”

男人冷眸扫向她,没有再吭声儿,飞快地直起身来就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衬衣,再蹲身时,动作熟练地在她大腿的伤口上扎紧,又缠绕了好几圈儿,撕了几次衣服,才将血给止住了。

“痛就出声。”

呲牙咧嘴的看着他,宝柒的样子,像在笑,可笑容又有些变形。他哪儿会知道,她虽然身上在痛,心底却暖乎。

“二叔,我没事儿,你不要担心我。”

不矫情,不持宠生娇的姑娘是惹人爱的。男人怜惜地捏捏她的小脸儿,正待说话,下一不知却摸到她被冷汗给湿透的背脊。

磨着牙齿,他说话的声音又沉了几分。

“还说没事儿,痛就咬我。”

吸一口气儿,宝柒喘息一下,为了不让他心里内疚难受,她耍起了小无赖,“嗤~过份了啊。那啥,我又不是你的小狗儿,我凭什么咬你,是吧?”

“犟!”

一个字说完,冷枭避开她腿上的伤口,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在自己大腿上坐好,抚着她的后背,“宝柒。”

“嗯?在呢,说!”

因了大腿上的伤势,宝柒觉得自个儿说话挺平静的,可是那嗓子眼儿里的声音,就不受控制地哆嗦。

“为了我,连命都不要了,你缺心眼?”

宝柒还以为他要说啥严肃的话题呢,压根儿没有想到会是一句走岔了的感谢话。斜歪着眼睛怒视着他,她恶狠狠瞪了几下,又叹着气,吸着鼻子,数落起他的罪过来。

“你才知道呀?失踪,死亡,追悼会……没良心的臭男人。你根本就不知道,我这一个多月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……!”

宝柒极感伤的一段话,让男人顿时红了眼睛。

双臂紧紧收扰,他将她柔软的小身板儿靠在自个儿的胸前,越抱越紧,直到紧得再不留半丝缝儿。

“宝柒,我都知道。”

“知道还忍心折腾我?!瞒了我不说,你还瞒你老爹,你都不知道,老爷子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儿了……”虽然从刚才的爆炸事件上,宝柒更加确定了男人有不得己的苦衷,却还是忍不住小女人式的埋怨。

半眯着眼睛,冷枭低头,审视着她的脸。

“你和我爹,和好了?”

算和好了么?!宝柒心里怔了怔,略略一撇嘴,“差不多,算是和好了吧,反正我现在也不讨厌他了。”

搂紧了她的腰肢儿,冷大首长皱紧的眉头舒展开了,看着宝柒的时候,目光多了些笑意,几个字说得意味儿深长。

“好了,那就好。”

咦,他的话啥意思啊?

宝柒噘着嘴瞧着他,左右寻思了老半天儿,总算是琢磨出滋味儿了。

得,又被老狐狸算计了!

磨着小尖牙齿,她拉着男人的脖子猛地一使力,将他的脑袋拉低了下来,恶狠狠地瞠目怒叱。

“好你冷枭啊,敢情这个也是你装死的目的?”

冷枭目光闪动,噙上了笑意,却不答。

深呼吸,再吐气,宝柒狠狠捏他的后脖劲,心底总算豁然开朗了,“老狐狸,你可真阴啦,不仅算计NUA,算计曼陀罗,算计闵老头儿,还算计了我,算计了你老爹。”

扫她一眼,男人扬起唇角,使劲儿揉了揉她的脑袋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我媳妇儿,总算不太笨。”

“冷枭,你个大混蛋,王八蛋——”

举起双手攥紧的拳头,宝柒双手粗暴地捶打在男人的肩膀上。

“傻丫头,疯癫了?”

低头噙住她的唇,冷枭将她的撒泼劲儿,彻底杜绝在了源头上。

嘴里‘唔唔’了好几下,宝柒使劲儿别开头来,怒斥的声音里夹带着几缕不着边儿的笑痕,“你个不要脸的东西。”

这个男人的腹黑性,真真儿到了某种不要脸的程度了!

此话怎讲?!

上面她没有总结出来的内容,还有第五点。

其实一直以来,冷枭心里非常介意她和他老爹之间无法化解的矛盾。一面是老婆,一面是老爹,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会是一道破不了的难题。

厉害如冷枭也不例外,夹在中间的他,能怎么办?

因此,这个乍死的事情,不仅让他全歼了NUA残余还有曼陀罗大部,成全了上野寻,换回了闵行之,另外第五点就是他非常私人的目的了——利用自己的死亡来化解宝柒和冷老爷子之间的矛盾。

只有有他在,宝柒和冷老爷子之间的膈核就消除不了。哪怕就是有消除的一天,谁又能算出时间呢?或许一两年,或者一二十年,冷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,他能不能等得起?这一切的一切,全部都在冷枭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
一件事情,算计了无数的人,确实算他狠。

“宝柒,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——”轻轻替小女人顺着气儿,冷枭搂着她的腰,脊背靠在潮湿的石壁上,声音满是歉意。

哼了哼,宝柒气儿没有消。

再说,虽然她不腹黑,多多少少也得学学腹黑吧?

于是乎,手指缓缓地抬了起来,她忍着疼痛,笑容灿烂地靠近了男人冷峻的脸庞,媚眼如丝,一眨不眨地盯紧了他,手指扼在他脖子上时,突然加重了力道一捏。

“老公——”

用着情人般昵喃的亲密语调,用着轻柔又甜蜜的声音,她手下的动作却阴狠得不行,“老公,你知不知道呀,我真的好想好想掐死你啊!啊啊啊!”

“反了你了?”

脖子僵硬着,冷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儿,趁她不备反手圈了过去压下。不料刚一触上,宝柒就尖着嗓子喊了起来,“别别别,不要啊,我的伤口,痛。”

冷枭皱着眉头,身体一顿,立马直起身来,“没事吧?”

宝柒心里暗笑。

果然,还是这招儿好使!

“老公,你要再说一句你爱我,我伤口肯定不痛了。”

知道他不乐意说肉麻的话,可这会儿心气不平的宝柒同志,偏生就喜欢专挑他不开的那壶水。

冷枭沉默着抿紧了唇。

大约过了十来秒,他才闷闷出声儿,“你还是掐死我算了!”

额……?!

孺子不可教了!

就在冷枭掐定的五分钟范围之内,山洞口外面的战士,很快就将拦道的石块儿挪了开去,铁锤一阵敲打,洞口便敞亮了起来。

紧接着,呼啦一下,十来个穿作训服的战士涌了进来。

“首长,你俩没啥事儿吧?”

“首长,嫂子——吓死我了,奶奶的熊!”

“哎哟,万能的祖宗,你俩没事儿真太好了。”

在战士们七嘴八舌的担忧声里,冷枭抱了宝柒起来,迎着刚刚凿开的石门往外走时,调侃和轻松的笑脸便敛住了。一边儿往外走,他一边声音阴冷地传下命令。

“听着,将负责山洞温泉建造的人给老子……”

“报告首长——”小跑过来的晏不二打断了他的话,带着满头的大汗,他站直了身板儿汇报说:“负责内勤的王干事……在五分钟前,饮弹自尽了。”

“他妈的!”

果然,有人干了这龌龊事儿!

低咒一句,男人冷色的双唇紧抿着,微微挑了一下眉头,整张俊朗的脸色都阴沉了下去。

“喂,二叔?!”在他怀里的宝柒,自然查觉到了他的神色。了解他被人背叛的难过,她寻思着就打趣了起来,“喂,你还没有背过我吧?要不要试一试?”

都说小孩子在成年后,一般都会幻想在爸爸背上的感觉。那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心性儿。

宝柒也有这样的小愿望。

不过这会儿更多的心理,是为了转移冷枭的注视力,不让他去想那个叛徒。因此,仗着自家的大腿受伤,她便不要脸地要求了起来。

男人眸色略沉,在她小脸儿上扫了一眼,就将她放了下来。然后他蹲下身来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。

“上来吧!”

心里一暖,宝柒张开手臂,轻轻地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,舒坦地勾起了他的脖子,“诶,感觉真不错。爸爸死了之后,就再没有人这么背过我了。”

孩子气的语气和动作,让冷枭不免失笑。

小女人清馨的气息在他耳朵根上流转,这样儿耳鬓厮磨的风月无边时,他难免地心猿意马了起来。大手搂住她尖翘的小臀往上托了托,手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,状若无意地在她某个微凹的小缝上往里一按。

“靠!”

看着走在前面的一队战士,宝柒的脸蛋儿噌的一红,偏头过去就咬他耳朵,“不要脸。”

冷枭皱着眉头看她,松开了手,“不小心的。”

“谁信啊?!”宝柒死死勒住他的脖子,“明明就是故意的!”

“那,做了初一,得做十五吧?”

男人轻声戏谑,说话间手指更加用力地又按了按。在她浅浅的抽气儿声里,他心情颇好的笑了两声儿,迈开大步子往营区走。接着出口的话,即严肃又认真,好像他压根儿就没有干过那流氓的举动一般。

“一会儿,找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
“嗤~”

处理伤口绝对是一个小问题,打扫乌烟瘴气的战场残骸更是花不了多少时间。

差不多二个小时左右,事情就搞掂了。

天蝎营房的办公室里,宝柒正看着冷枭处理后续事情,头顶上空就传来了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。

“报告——!”

一道急促有力的声音后,晏不二进来了。

“讲!”冷枭盯着电脑屏幕,没有抬头。

晏不二声线儿不变,一五一十地汇报,“报告首长,曼陀罗送回来了闵行之。”

动作挺麻溜儿!

知道了上野寻还活着,而且成了冷枭的人质。闵老头儿的爆炸又显然失败了,如此一来,曼陀罗组织的人不敢担误怠慢,急巴巴地就将闵老头儿给送了回来。

撑着额头,冷枭目光微沉,“和他们换。”

宝柒懒懒地躺在椅子上,身体没有动弹……

想着上野寻的身份,想着他又一次‘虎口脱险’,回去了之后还得继续效忠他的天皇陛下,不免好笑。

不一会儿,直升机的轰鸣声儿消失了。

又过了一会儿,办公室外面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。

咚咚咚……

“进来——!”

门推开了,接着,不知道打哪儿跑过圈儿的晏不二,大汗淋漓地跑了进来,敬礼,“报告首长,上野寻有一个要求。”

“什么要求?”

“他要在临走之前,见见,见见……”晏不二的目光有些闪烁,支吾了好几下,在冷枭锐利的目光扫视下,才嘿嘿笑着将眼睛望向了宝柒,“上野寻他要见嫂子。”

眸色一暗,冷枭紧绷的脸侧了过来,冷眸注视着宝柒。

上野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?

宝柒抿着唇,回望冷枭没有说话。

冷枭一动不动,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波澜,更猜不出心里所想。沉默了几秒,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儿,冷着嗓子命令,“先把闵行之押下去。”

“是,那上野寻的事儿……?”

面无表情地走过来,冷枭宠溺地揽着宝柒的肩膀,“想不想见见他?”

啊哦,霸王龙转性了?懂得征求意见了。

神色凝重地迟疑了一会儿,宝柒才轻声儿问他,“二叔,你觉得上野寻会有什么话对我说?!”

瞥着她,冷枭没有说话。

宝柒视线探究地望过去,“二叔?!”

“嗯?”目光微微一眯,冷枭拍拍她的脑袋,“见见吧。”

太过大方必有诡异啊?!

宝柒盯着他的眼睛,蹙着眉头,轻笑,“你不吃醋了?”

冷睨着她的眼,男人冷声儿哼了哼,不置可否。

不过,明显没有吃醋的感觉嘛。丫的,又在玩什么把戏?

一时间,宝柒猜不透,拎不清,只能撇着嘴巴,不解地看着男人冷冽无波的俊脸。由着他将自己抱起来,大步往停机坪的方向走。

——

从营区到直升机停机坪,走路大约花十五分钟。

冷大首长显然不太急,抱着她慢吞吞地走过去,花了足足二十分钟。

宝柒看到那辆直升机了,它的螺旋桨掀起一层层的气浪,将地面上的树木吹得弯起了腰。

到了点儿,冷枭没有停留,紧抱着她就上了直升机。

机舱里,坐着的男人戴着大大的蛤蟆镜,不是曼陀罗组织的首脑上野寻,又是何人?

可瞧着他熟悉的轮廓,宝柒心里始终犯迷糊。

和方惟九,也太像了吧?!

上野寻的目光,斜斜扫视着冷枭怀里的女人,缓缓勾起了唇角来,露出邪魅又复杂的笑容,“冷大首长,合作愉快。”

“有事说。”

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,冷枭收了收臂弯儿,将宝柒抱紧,占有性十足的动作,惹得上野寻绽开了笑容。抿着唇望着他俩,上野寻胳膊肘儿优雅地肘在了机舱的边沿,似乎就为了挑战冷枭的极限一般,说得十分认真。

“冷大首长,我想单独和宝柒谈谈,可以吗?”

危险的眸子一眯,冷枭脸色铁青,“不行!”

“呵,我又不会吃了她?!只不过拜托你稍稍回避一下罢了。就凭咱俩的合作关系,不能通融么?!”

低头看下宝柒,冷枭没有吭声儿。

宝柒知道他在征求她的意思。

想了想,她冲他点了一下头。

没有法儿,她正巧也有许多疑问想要问上野寻。

目光沉沉地盯着上野寻,冷枭放下了她,安置在机舱边上野寻准备好的软椅上,“我就在外面。”

“行。”宝柒坐下来,含笑挥手。

冷枭离开了。

机舱里,就除上她和上野寻两个人了。

宝柒挑眉,“说吧?有啥想说的?”

优雅地推了一下脸上的蛤蟆墨镜,上野寻露出半张英挺的俊脸来,声音却没有方惟九那么痞性。

“宝妹妹,你不怕我?”

“我为什么要怕你呢?”直视着寻少邪魅俊美的半边脸儿,宝柒的唇角往上一扬,声音清浅婉转,“既然我老公把我放在这里,那就证明他有绝对的把握你不会把我怎么样,我又何况怕你?”

呵……

上野寻轻笑着,凝视她的眼神儿,又专注了几分。

“宝妹妹,我就喜欢这样的你,自信,阳光,不做作。”

“谢了。”宝柒嘴角抽了抽,挺江湖的昂着下巴,“你有啥正事儿,就直接说吧。”

勾一下唇,上野寻点了点头,蛤蟆镜遮掩下的脸没有太大弧度的动作,语气平淡得像对久不见面的老朋友聊天儿,“大概这次我离开了,就不会再回来了。有件事我特别好奇。”

“说呗!”

“我在你的心目中,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?”

这个……

对于他的问题,宝柒始料未及。

目光掠过他无法窥到面色的脸,她顿了顿,笑容绽放了,“话说,我的答案,对你来说重要吗?”

挑了挑眉头,上野寻笑笑,“随便问问,你也别当真。我就是特好奇,你就按心里的想法说就行。”

抿一下嘴巴,宝柒不答,却反问,“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你是方惟九,还是上野寻?”

眉梢挑起,上野寻的墨镜再次往上推了一下,“很明显不是么?你看我跟他,哪点儿像?”

“我也很好奇,如果你不是方惟九,我很难想象他为什么会每次都那么准确的出现在我面前,就算他找私家侦探,也不太容易办倒吧?”

“呵……”浅眯着眸子,上野寻笑望她,掩藏在镜片儿下目光,怎么也看不穿,“你想知道么?那我就告诉你。这事儿说来很简单。在他受伤出国之前,压根儿他就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,不过我却知道有他这个弟弟,知道他的一切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,做为兄长,自然就帮他一把。”

“再然后呢?”

“再然后,我就把你的行踪让人用电邮的形式发给他。当然,一般都是在我需要他出现的时候。”

“再再然后呢?”

“再再然后……没有了。”

没有了?

脊背上倏地一凉,宝柒面色敛住了,“没有了是什么意思?”

好笑地耸了耸肩膀,上野寻摆开大长腿儿,“没有了的意思就是,他在泥石流的时候为了救你,差点儿嗝屁了,作为哥哥,我去见了他。身份曝光了,就不需要发邮件了,自然也就没有了。”

竟然是这样?

宝柒盯着他的眼睛,似信非信。

上野寻的神色十分坦然,不像在说谎。

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,宝柒再一次相信了,释然了,牵着唇笑笑,她玩笑说,“这么说起来,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还不错嘛。”

“是不错。”

捋一下头发,宝柒望向机舱外,片刻又转过头来,“我的问题问完了,现在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——怎么说呢,你在我的心里嘛,其实没有太大的印象。”

没印象,多毒的回答。

抿起唇角,上野寻面色的改变被镜面儿挡住了,沉默一会儿,他单色含糊地又问了一句,“难道说,你心里不恨我吗?”

“我为什么要恨你?”宝柒蹙眉,干脆利落的反问。

“我绑架过你,利用过你,也伤害过你。”

“可你现在不也和冷枭合作了么?没有永远的朋友,也没有永远的敌人……咦,那句话是不是这么说来着?”

狠狠闭上了眼睛,上野寻的样子,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,“那宝妹妹,我可以这样理解么,你的意思就是说,你心里,其实不恨上野寻?”

讶然于他的态度和摸不着头脑的问题,宝柒眉眼间浮出了笑意来,摇了摇头,淡淡地说,“我不恨。”

“真的?!”上野寻眉头松开,身体激动的前倾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

“喂,干嘛啊你?”一把将手指抽了回来,宝柒再次望向机舱外面,想到冷枭还在等她,便没有聊性了,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没有我就先走了。”

上野寻勾了勾唇,微微收起空掉的手,放松了语气,“没有了。”

淡淡地看他一眼,宝柒抿笑着冲机舱外面的冷枭招了招手。

“上野先生,回见了……”

“回见。”

上野寻还是那副表情,不易辩,不易解,更看不分明。

告别了他,宝柒被冷枭抱下了直升机,一步一步远离了。

“二叔,那个上野寻,今儿怪怪的。”

“怎么怪了?”

“我也说不上来。”双手揽着他的脖子,宝柒思索着上野寻反常的问题和行为,又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冷枭听。

在她的叙述里,身后的直升机,螺旋桨再次转动了起来。

听着那轰鸣怕声音,宝柒没有回头,一直小声儿和冷枭说着话。突然,就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,半空中骤然划过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。

轰——噼啪——

怎么了?!

宝柒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,顿时惊呆了。

爆炸声是上野寻乘坐的直升机发出来的,爆炸声里,一团团黑雾浓烟升腾着笼罩了几乎半个天际,啮人般的黑色蘑菇云一朵一朵飘浮了起来。

捂着脸,宝柒吓住了,“二叔,上野寻他!?”

嘭——

又是一声儿爆炸,直升机在天际摇摇欲坠的晃动了几下,开始往下坠落了。

宝柒说不出话来,愣在冷枭的怀里,不知道上野寻究竟在唱哪一出戏。上次的爆炸是假死,那这次呢?!

“他死了么?”

冷枭面无表情地抱着她,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野寻自行点爆了直升机的疯狂行径,态度从容,表情平静,语气更是没有半点儿感情。

“他自己的选择。”

自己的选择?!难道真自杀了?

看着一片片坠落的飞机残骸,宝柒心里突然有些揪,“二叔,你说他这又是何必呢?完全没有理由啊。他现在回R本去,照常可以效忠他的天皇,你不都为他找到了足够的借口和理由了么……这么死,真的太悲壮了。”

低头吻了吻她的脸,冷枭声音低了几分。

“我们回去,他们会清理现场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讷讷地着说着,宝柒不时回头,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儿在眼前消失,没有人可以当做不曾发生。因此,尽管宝柒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但她揽在冷枭脖子上的手臂,还是稍稍有些僵硬。

她真的想不通。

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,上野寻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儿自爆身亡?自爆身亡前,为什么又要莫名其妙问她那些话。

她想不出来,冷枭也回答不了。

难道这事儿,真得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了?

——

翌日,天气晴好。

冷枭带着宝柒返回了京都。

宝柒腿上的伤口缝了两针,说起来不算大伤,但是在冷大首长的强烈要求和坚持下,她还是无奈地住进了让她心生恐惧的军总医院。

大概前一段日子过得实在太累了,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一个迷糊觉睡下去,就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。

这觉睡的诡异,躺下去的时间阳光灿烂,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,病房外面天儿已经黑了,还下起了小雨。

时光果然易转,一不小心又物是人非了。

将天蝎岛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宝柒真心有一种恶梦醒过来了的感觉。思忖间,额头上落下的一只温暖的大手,陡然睁开了眼睛,她含笑轻唤。

“二叔……”

喊完了还意犹未尽,一把拽下他的手来,她语速极快,“二叔,你还活着,我还活着,真好。”

“睡傻了?”

“确定一下嘛,生命诚可贵。”

冷枭哭笑不得,摸了摸她的额头,将病床摇了上来,坐在她身侧,大手理顺着她的头发,蛮认真地回答。

“对,宝柒,我还活着。”

活着……真好。

一觉醒来,好像生活又变好了?

嘟了嘟嘴唇,宝柒盯着他,舔了舔干涩的唇,“不过,冷枭你个大混蛋,对了,我还没有原谅你啊!”

皱了皱眉,冷枭唇角牵起,“在天蝎岛的时候,你不是已经原谅了?”

有么?

宝柒斜睨着她。

那时候她是因为见到他太过开心了……

不行,太容易原谅,他指不定还有下一次呢。

一念至此,她打掉他的手,“我失忆了不行啊?我不记得原谅过你,只知道你骗了我。”

再次皱眉,冷枭用手背探一下她的额头,又拿自己的脸颊去贴了贴,叹气道歉,“宝柒,对不起。”

“你,真认识到错误了?”

“嗯。”

宝柒叉腰,45度仰着小脸儿,瞧着他板正的俊朗脸庞,心里的火气又落下来了。一边儿暗骂着自个儿没出息,一边鄙视地瞥他,“算了,我大人不计小人过。这样儿,先考察你一段时间。从今天开始,不管什么事儿,你都必须老实告诉我,不许再瞒我。”

“好!”

“好个屁!”一挑眉,宝柒没好气儿的咕哝,“这句话咱俩都说过多少次了,你每次都同意,却从来不肯贯彻执行。”

见小女人置上气了,自知理亏的冷大首长服了软,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来贴在自个儿脸上,拍拍,“保证不会了,再有下次,你打我脸?”

“嗤~!谁爱打你脸?没劲!”

“打,必须打。”

睨着他严肃的表情,明知道他黑色冷幽默,宝柒还是忍不住失声儿笑了出来。

冷枭这个男人有多强势多霸道她心里明镜儿般了解。他能说出这种话来,是她若干年前追求他的时候想都没想过的结果。

因此,对于他的歉让,她能得理不饶人么?绝对不能啊。

而且打从领了结婚证儿到现在,这么多个日子下来,她多少也算总结了点儿婚姻文化。这两个人之间相处吧,只有爱情是不够的。不管男人还是女人,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,该宽容就得宽容,揪着一件事儿不放手,只会两败俱伤。

心下一软,她‘噗哧’笑了。

两只手使劲儿在男人的脸上捏捏,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,“我压根儿就没有置气好不好?就是有点儿想不通。你说我这辈子总被你吃得死死的,搞得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,想想吧,特亏。”

“谁说的?”

竖着眉头看着她,冷枭满脸严肃的板正着俊脸,“说来,你吃我的时候多吧?还有啊,你要是觉着总让我压着不舒坦,以后都换你在上面,不过你得有足够的体力才行。”

“我靠,大色胚!”

“呵,小流氓!”

宝柒呲牙咧嘴的扑上去。

冷枭刮着她的鼻头儿,由着她在怀里笑闹成一团儿。

“咳——咚咚,有人敲门儿了?!”

一声轻咳从病房门口传来,伴随着模拟敲门声的是马上就要做新郎倌的范大队长,还有戏谑的语言,“大色胚配小流氓,我看你俩天生一对儿。”

“铁子,你来了?”直起身来,冷枭正襟危坐地招呼,冷峻凌厉的表情像模像样儿,仿佛刚才那个男人压根儿就不是他。

“你就别装了啊枭子,哥们儿认识你都多少年了?”

跟着范铁一起走进病房的人,正是低眉顺眼不吭声儿的小井姑娘。两个人在病床边上坐下来,随便唠了唠,喜事将近的范铁就扯到了他的婚礼。将准备的情况说了说,他又问到了宝柒的伤情,四个人一堆儿,一种大团圆结局的喜气儿就氤氲开了。

只是,小井依旧那个样子,没有起色。

不是不喜,不是不乐,而是她压根儿就太懂结婚对女人的意义。

范铁和冷枭唠着,瞥了瞥小井,小声儿感叹,“枭子,有的时候吧,哥们儿总有一种……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犯罪感。”

冷枭知道他的心思,“瞎琢磨,这样挺好。”

笑着扬唇点头,范铁摸着鼻子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我到是没啥,就是觉着对不起她。还怕她突然清醒,发现竟然嫁给我了会后悔。”

冷冷扫过他,又瞥一眼小井,冷枭不答。

坐在病床上的宝柒,听着他俩的唠嗑,心里感慨着范铁的不容易,好心地拉过了小井的手来,问,“小井亲爱的,过去的事情,你还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?”

“想什么?!”小井疑惑地看着她,声音很轻。

“我的意思是,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?”

“七七……”小井语气有些迟疑,似乎没有弄懂她的意思,“小井不是一直好好的么?”

“……”宝柒叹气。

见到她的脸色,小井又低下了头,小心地瞄了范铁一下,好像不乐意他听见一样,声音小得像蚊子在飞,“七七,你是不是也觉得,小井是一个傻子,配不上哥哥?”

心里一惊,宝柒蹙着眉头,“别听他们胡说!小井,你是不是又听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了?”

小井的头垂得更低了,“别人都这么说,小井是傻子吗?”

“别这么想,小井亲爱的,你要是傻子,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了。再说了,哪儿有你这么可爱的傻子,对不对?好好准备做你的新娘子吧,哥哥他可不能没有你,记住了啊。”

“哦!”

看着她忽闪忽亲的眼睛,宝柒突然惊觉,没有恢复记忆的小井也会感慨了,也学会对人藏心事儿了。

这到底好还是不好?

老实说她之前她有想过,小井要是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记忆,或许还不如现在这般幸福。可现在的她,好像不太幸福了呢?

哄小孩子般安慰地拍着她的手,宝柒话锋一转,又岔了开去,笑着说,“喂,亲爱的,我得告诉你啊。我的腿不行,你办婚礼的时候,我可帮不上你忙了哟?”

“哦。”

小井依旧轻轻点头,眼睛不着地儿的乱瞟,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“小井,刚才你说的话,不要去乱想?懂了吗?”

“哦。懂……”

乖乖点头,小井临和范铁离开病房,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。

即便如此,宝柒还是敏感地查觉到了,失去记忆的她只是不懂事儿,并非真傻,她开始明白别人异样的眼光了。与此同时,心里那个叫着自尊的东西在慢慢复苏。而这个东西,之前就是她和范铁间最微妙的绊脚石,要总被在人在背后戳脊梁骨,难保它不会又发挥作用。

她想提醒范铁几句,可男女之间的事儿,外人能帮的实在太过有限了,姻缘不由人,冥冥天注定,由着他们去折腾吧。

——

出了军总医院,范铁揽着小井上了车,一路都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他俩的婚礼,没有发现她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儿。

车到半道的时候,车窗外的雨点更加密集了起来,一声闷雷落下后,瓢泼大雨就‘叮叮咚咚’地敲打在汽车挡风玻璃上,溅出无数水花来。

范铁紧握着方向盘,想着自己那档子事儿,“小井,今儿晚上不回四合院儿了啊,跟哥哥回家好不好?”

“四合院就是家呀。”小井反常地没有抬头看他,闷闷不乐地小声回答。

范铁有些回过味儿来了。

侧过头,他盯着她,“小井好久没陪哥哥了,哥哥是在想……”

“想,想什么?”

“咳!这个……”

瞥着她似懂非懂的小模样儿,范铁清着嗓子,觉着有点儿头大。这么一个单纯的傻姑娘,她哪里能知道男人久了不做那事儿,心里会想得慌!?

“咳,哥哥的意思就是说……今晚上你跟哥哥回家去住。明儿一早,哥哥再送你回四合院。”

“不要!”小井回答得极快,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范铁话里包含的意思,头越垂越低,“妈妈说了,结婚前要小井住家里,要不然会有人说闲话。”

说闲话?傻姑娘连说闲话都懂了?

意识到她今天情绪的反常,范铁揪心了。之前跟范铁住在一块儿的时候,她就像个小孩子般天真单纯,啥事儿也不懂,而范铁几乎更是密不透风地保护着她,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。

而现在,为了结婚住回了四合院,怎么一个完全不懂世事的小姑娘,就突然懂得了那些他原本不想让她知道的烦心事儿?

范铁心下懊恼,要早知道会这样儿,他就不该同意让她回去了,在哪儿结婚不都一样么?

紧握方向盘,他斟词酌句地劝导。

“小乖,永远不要去管别人会怎么说,就记住哥哥的话,四个字,关我屁事儿。”

“哦。”换以往,小井就笑了。可今儿,就单字儿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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