驹阴寸金。
眨眼间,五鹿浑同胥留留宋又谷三人被困大椿客栈内已满八日。
这天方至掌灯时分,宋又谷坐于距木尽雁尽最远的座上,一边一根根细抚眉毛,一边垂头丧气道:“今儿可是期限,若那小滑头还回不来,你们说那千里莺啼兄弟俩,会要如何对付我等?”
胥留留稍一掩口,既是笑宋又谷鼠胆,又是笑他给那左右护法起的诨名,少待,方沉声应道:“宋公子莫是忘了,上回因何又中了那五彩眉?”
“你可休提此事。”宋又谷唇角一耷,已然见怒,“屋内那么多人,他们哥俩儿怎就一而再专捡了我施那迷药?还不是因着本公子风流倜傥,令人看了心下不平。”
五鹿浑静立一旁,已然无心同宋又谷计较,只在心里暗暗念叨着:闻人姑娘前往玲珑京已有八天,且不言期不期限,我只望她无恙,莫要生出旁的风波便好。
胥留留见其神色,自是解意,长纳口气,柔声宽慰道:“五鹿公子切莫心忧。闻人姑娘虽是初历江湖,然其多有巧思,轻功亦是已臻化境,身上又带了你交托的祥金卫牙牌同那信物,想来无人敢为难于她才是。”
“当真如此,怎得此时此刻,尚未归返?”
胥留留白一眼宋又谷,轻道:“你不是也说,大椿往返玲珑京,至少需得五六日么?路途遥远,耽搁一会儿,有何稀奇?”
几人正自计较,陡闻得一阵紧促拍门声。
门边木尽雁尽也不含糊,换个眼风,已然卸了门闩,严正以待。
屋内诸人瞧得来人,俱是一惊。
胥留留徐徐起身,一指来人,口唇微开,顿了足有半刻,方挑眉冲五鹿浑道:“这……便是你那胞弟?”
“他是五鹿老?”宋又谷亦是起身,目不转睛盯着,心下暗道:模样倒是不错,就是身形短小了些,半分也没有男儿汉气魄。
慧颜闻声,亦是自榻边碎步疾行向外,定定看着来人,眼内流彗见黯。
五鹿浑怔楞一时,终是上前,细细一瞧来人,一边摇眉,一边轻声询道:“闻……闻人姑娘?”
不出五鹿浑所料,眼前这一位,正是三日拍马不歇、不饮不食一路自玲珑京赶回大椿的闻人战。
闻人战见诸人情状,这方反应过来,右掌抬至耳后,轻巧一揭,已然将面上那人皮面具扯下,扔在一旁,又上前跺了两脚,方径自行至桌前,捧着茶壶牛饮开来。
“小滑头,你怎得这幅装扮?”宋又谷立时凑上前去,递上碟绿豆凉糕,“还有,那五鹿老呢?”
闻人战听了这名字,膺前起伏无定,狠狠咽了口内茶汤,冲宋又谷一噘嘴,委屈道:“此行……本姑娘……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