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很对,朕也非常赞成,没有一个朝代可以完全的杜绝朋党之争,那么也就证明这其实是合理的。√∟”
说到这里,赵楷突然话锋一转,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还要感到害怕,甚至铤而走险,不惜背叛朕。”
秦桧叹道:“自以为是正确的,但是不代表皇上你也会这么认为,伴君如伴虎啊,一个臣子不怕有多少政敌,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,怕就怕皇帝的猜忌,一旦皇帝开始对某个臣子有所猜忌,那么也就预示着这个臣子就离死不远了,因为这种猜忌只会伴随着朋党之争变得越来越强烈,而且皇上也会渐渐偏向另一边,甚至于不用出手,就可以利用郑逸他们铲除微臣,不过话说回来,要不是皇上手中掌握微臣那么多证据,就凭微臣这些年来的经营,只要皇上不是决心想要除掉微臣,微臣也不是谁人能够可以扳倒的,但是现在的话,皇上随便抛出一个证据来,微臣可就全完了。
记得王黼当年也就是因为一扇门而被致仕的。
不过,原本枢密使在的话,皇上或许还会需要微臣来牵制枢密使,反之,枢密使一旦走了,那朝中再无人可以对抗微臣,不过,如果皇上信任微臣的话,那么微臣还可以继续为皇上效命,可惜不是,皇上对微臣的底细一清二楚,那么微臣左右都是死,如果微臣为了以示清白,为了消除皇上对微臣的猜忌,那么只能选择放弃手中权力,一旦微臣手中的权力减少了,那么毛舒、李纲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微臣,但是,如果微臣接纳枢密使的势力,继续巩固自己的权力。那么势必会引起皇上对微臣更大的猜疑,纵使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,那也是难逃一死,而且不会太慢,因为越往下拖,皇上处理微臣就越麻烦,所以一旦枢密使离开了,皇上立刻就会对微臣动手,微臣不知道帝王有多少大忌,但是做臣子的就是一条大忌。那就是帝王的猜忌。”
说到后面,他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甘,虽然他设计陷害李纲和王仲陵,但是他从未对不起赵楷,赵楷吩咐的事,他一直就都是心尽力去完成,并且尽忠职守,抛开党争不说,他绝对是一位合格的宰相。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,赵楷一直在防备着他,这实在是太恐怖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赵楷沉吟许久,才点点头。道:“你与李纲的斗争,朕其实也理解,但是枢密使了,其实你们两人有许多主张。包括行事作风都非常相似,为什么你与枢密使又势不两立呢?”
秦桧稍稍皱了下眉头,没有像刚才那样滔滔不绝。
赵楷似乎已经预料到了。轻轻一笑,道:“既然你不愿说,那朕就替你来说吧,原因很简单,就是因为你野心太大,但是心胸却又太狭隘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叹了口气,道:“其实不管是王仲陵,还是李纲,甚至于你利用新法的建设,在地方上笼络自己的势力和你利用军校插手军政,这些只要你做的不是非常过分,朕都会原谅你,因为你贵为宰相,理应对这些方面有一定的话语权,唯独一件事,令朕非常恼怒,那就是你在得知李奇在日本的动作后,就开始筹备废除新法,妄图让朕的大宋重新回到独尊儒术的时候,朕没有冤枉你吧。”
秦桧瞧了眼李奇,见李奇面无表情,道:“枢密使早知道了?”
李奇摇摇头道:“刚刚知道,但是并不奇怪,要是你不这么做,那就太不像你了。”
秦桧面色稍显怪异,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皇上说的不错,微臣的确打算这么做。”
“这也是你令朕最失望的地方。”
赵楷长叹一声,道:“其实你心里非常明白,新法已经深得民心,并且能够使我大宋更加强大,但你还是私欲熏心,不管天下黎民,妄图废弃新法,这是朕难以饶恕的。虽然你常常跟人说,你是跟随枢密使出身的,但是你心里一直都不服气,你不想活在枢密使的阴影下,你要想证明自己比枢密使更强,然而,即便枢密使离开了,要是新法不废,百姓歌颂的永远是枢密使,而非你,所以,排挤枢密使只是开始,更为关键的就是废除新法。
秦桧啊,你这人什么都好,聪明谨慎,办事能力强,从来没有令朕失望过,这一点连枢密使都不如你,不该就是心术不正,心胸狭隘,瑕疵必报,猜忌心重,嫉妒心强,李纲当初只是让你儿子蒙受了一趟牢狱之灾,你就要治李纲的儿子于死地,这未免也太狠了吧,正是因为你心狠手辣,嫉贤妒能,朕才不得不防你一手,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,怨不得朕。”
“心狠手辣?试问哪个居高位者不心狠手辣,太祖太宗如此,皇上也是如此,当初那一场政变中,皇上难道就没有滥杀无辜吗,这只是政治斗争,无关其它,而皇上你能理直气壮的这么说,那只是因为你是皇上,我是臣子,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,我们都是为了权力而争。”
秦桧哼了一声,继续道:“至于我与枢密使之争,那是因为微臣始终认为萧规曹随只是无能者替自己的开脱,世人皆知萧何,却又有几个人识得曹参呢?微臣自然想做萧何,而非曹参,至于李纲之子,这不叫狠,而是斩草除根,这也是朝堂上不成文的规矩,如果换过来,李纲同样也会这么做的,差别就在于,我是制造机会,而李纲是等待机会。”
“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,差别就在于,你是设计陷害,而李纲是秉公执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