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家怎么说?”忠靖侯妃问。
送礼的婆子看了看她的眼『色』,小声道:“林姑娘什么也没说,我们也没见着靖远侯妃,倒是看到了林侯爷。他说,让我们告诉侯妃,林侯什么也没说。”
忠靖侯妃急道:“那他到底说了什么?”
婆子道:“他还真的是什么也没说啊。”
忠靖侯妃深恨这些婆子笨拙,也顾不得这些老奴的体面了,唾了一口:“还不赶紧回去呢,这么点子事都做不好,就知道打牌喝酒,正事忘了吧?我也在三姑娘面前没脸呢!”探春道,“婶子别急,这本来就是我麻烦您做的,您肯帮忙,已经是万幸,当初撕破脸撕得那么彻底,我现在想起那天老祖宗、太太去了宫里,我们在家里头守着的样子就害怕,林家没头没脑地发了火,差点把我们赶去大街上——现如今想想,确实是我们家考虑得不周到。便是有人跑到我家里去,对我说,我们家不行了,要我收拾财物跟着他走,我只怕会一巴掌摔他脸上去。”
忠靖侯妃劝道:“你是个好孩子,这事原与你没什么相干。倒不必多想些什么。”
“我原想着,就看着林姑姑的面儿,做不成亲戚,好歹别跟现在似的,急赤白脸的,到底是我太天真了。”探春叹了一口气。她也当了一阵子的家的,李纨心里门儿清,但是不愿意得罪人,凤姐的那一手倒是厉害,只是镇得住面儿却镇不住里子。她倒是有心破一破,只是却是越破越无力。这个家里,从理事的制度、花钱的用度、族里子弟做的事,她都管不了,就算老太太愿意给她撑腰,太太也是不愿意的。
她有的时候都想哭,倒是宝钗,虽然搬离了大观园,倒是时常叫香菱来请她过去说话。大约是她人家定了,心态也平和了,也放下了那些“一问摇头三不知”,同她敞开心扉说些话,最后倒也是叹了口气:“三妹妹,不是我说,凭娘们在家里再怎么省,也架不住男人在外头不挣召唤神兵。你单说赖大家的那个小园子,除了自己吃的用的,剩下的能挣多少。你们家的大观园,那自然是比他们家的园子大多了,可你们家养的人,也不知是他们家的几倍。手底下的婆子下人,你也得看好些,指不定就有中饱私囊的,你忘了上回文杏去找侍书玩,园子里守夜的根本就不看看她是谁就放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