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之中,鹤脚灯的灯芯浸在油渣里,昏黄的光明仿佛要被黑暗所吞噬。
整个世界的黑暗,让这唯一的光明无处藏身,他是黑夜之中唯一的光明。
连绵无休的黑暗,何时才是尽头。
不必环饲四周,也不愿在这黑暗中孑然独行。举起手中的火焰,他要在原地化成燎原大火,焚烧这世界的一切黑暗,他要化成一轮金乌,哪怕将赤野千里,也不肯与黑暗共生一世。
宁释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柔和的光线映入了他的眼帘,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,金亮的影子投射在屋子里面,缓缓浮动的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,犹如飞升的灵魂,看上去神秘无比。
这里的环境非常陌生,宁释从来没有来过这里。
他缓缓坐起,刚想抬手擦去额头上的一点汗水,可是却感觉整个胸膛都如火烧一般,刺骨的疼痛仿佛埋在了他的骨子里,稍稍一动,就如索命的钢针,直插进自己的骨髓。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,好像只要一动喉头,便会扯着五脏六腑跟着移位。
他就这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,不敢再动,过了良久,这股钻心疼痛才缓缓散去。
宁释就这样傻傻地望着不断顺着阳光飞出窗外的灰尘,仿佛自己已经化作了他们之中的一员,朝着滚滚红尘沉浮不定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被推开了,端庄美丽的端木婉走了进来,宁释身子一动,叫了一声“娘”,还没起身,脸上登时又抽搐了起来。
端木婉快步走到床边坐下,柔声道:“你别动,释儿。”
宁释待痛感稍退,才向端木婉道:“娘,咱们这是在哪……”
“这是镇江府的内府禁地,你昏迷了不少时日,被内门的前辈带到这里来治疗,我和你爹爹也是才来不久。”端木婉将宁释的枕头竖了起来,好让宁释坐的更舒服。
见到端木婉后,宁释的心踏实了许多。
端木婉责怪道:“你看你,一个比赛,为什么那么拼命,若是拼坏了,你让娘怎么办?”端木婉说着,眼睛有些泛红。
宁释讪笑一下,想要说什么,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