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夫人平静如斯,淡淡解释道:“孩子们一番盛情,菜做得又好,不妨多住时日便是。”
陆绎亦没想到沈夫人会突然改变主意,笑道:“如此甚好,我让店家给两位前辈安排两间上房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沈夫人看向今夏,“何必破费,我与这孩子挤挤就成。”
今夏再次愣住。
沈夫人自自然然道:“你腿上还有伤,住在一起照顾你也方便些,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姨。”
“那我……”丐叔转向杨岳,深情道,“你睡觉不打呼噜吧?”
“……”
趁着沈夫人给阿锐施针,今夏瘸着腿将陆绎悄悄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问道:“你查出沈夫人的身份了?”
“嗯?”陆绎皱着眉头打量她的腿,“你怎得就不能好好歇着?”
“你莫瞒我了,若是不知晓她的身份,你何必写什么书信。”今夏道,“他们遇上倭寇,你的书信能管什么用,必定是官家找她麻烦时,让她把书信拿出来解困。”
陆绎暗叹口气,不知该埋怨她太聪明,还是庆幸她太聪明。
“我也是刚刚才收到飞鸽传书。”他只好如实道来,“沈夫人她是……福建泉州原先有个林家,六代行医,沈夫人是林家的小女儿,闺名林鹭羽,十几年前许给沈煅,还未来得及过门,沈煅便出了事。”
“沈煅是何人?”
“你不记得沈煅,应该记得沈鍊,沈煅是他弟弟。”
“沈鍊!”今夏惊讶之余,明白了些许,“沈鍊被严嵩所害,连两个儿子都死了,如此说来连他弟弟也没逃得了?难怪沈夫人是望门寡……不对啊,哥哥,沈夫人既然没过门,就应该住在娘家,难道她娘家也被牵连了?”
陆绎长叹口气:“此事倒还不至于牵连她娘家,只是她娘家还有个姐姐,她姐姐的夫婿是夏长青。”
“夏长青?”今夏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。
“夏长青是夏言的长子。”
前首辅夏言之子,今夏这下子全明白了。
“覆巢之下无完卵,夏言死后,林家也被抄了家,当时林鹭羽因寄住在外婆家中,逃过此劫。”陆绎看向今夏,“所以沈夫人肯搭救你,我已感激不尽,不愿再多为难于她。”
“真没想到沈夫人身世如此坎坷。”今夏轻叹口气,“不过,她为何突然又答应留下来了?”
陆绎摇头道:“我也不明白,难不成你那些花言巧语起了作用?”
“花言巧语……那叫舌灿莲花,哥哥。”今夏呲牙,“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