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明堂目瞪口呆,但随即沉声说:“过去几个兄弟,再把守洞口。”几个人拿着铁锨重新来到通道口,紧紧地盯着,一刻不敢放松。
王明堂蹲在地上,紧紧抓住钱非凡的手:“非凡,你怎么……样?”
钱非凡脸部血肉模糊,他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口血:“大……大哥,天墓里还……还有人。”
王明堂手直颤抖,想起钱非凡刚入伙的情景,那时候他还是个意气勃发虎虎生气的小伙子。
当时的钱非凡还是个土匪。杀了自己村里一个富豪恶霸,被逼上山落草。山寨中有个江湖朋友认识王明堂,曾跟钱非凡说过,如果以后混不下去了,可以去找王明堂,保他吃香喝辣。后来山寨被民国政府围剿,钱非凡死里逃生远走他乡,找到了王明堂要求入伙。两个人这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,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磨难。
王明堂脱下上衣,撕成一条一条,仔细地给钱非凡包扎,忍着泪说:“兄弟,没事了。”钱非凡不停地咳嗽,惨笑着说:“大哥,没用的。天……墓里还有人,一个是……驼子,一个……”话音未落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再也不动了。
王明堂一闭眼,浑身止不住地颤动。转眼之间,自己就失去了两个好兄弟。
陈驼子往悬崖下看着,眼前只有密密实实的黑暗。他蹲在崖边喊着:“一铲,一铲,你还在不在?”下面只有“呼呼”的风声,阴风寒得刺骨。陈驼子感觉浑身无力,瘫倒在崖边。陈驼子一生凶险,尽跟古墓机关打交道了。他想到钱非凡割木杆的情景,长长地叹了口气,机关虽然危险,但这世界上最凶险的莫过于人心。
他不知道日后看见李富贵夫妇该怎么交代,李家一脉单传,唯一的希望就砸在自己手里。这个时候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陈驼子看见有一个两人多高的怪物从那墓洞里直直地跳到地上。这怪物满身都是绿色黏液,肩膀上扇动着两个硕大的翅膀,尖牙利齿全都露在嘴外,它的眼睛特别小,但极为有神,全是逼人的杀气,正四处看着。
陈驼子一看,暗叫了一声:“我的妈呀。”他急中生智抓住那断木杆,一翻身跳进悬崖。那黑木杆一头已断,但另一头还连在墙壁之上。陈驼子紧紧抓住木杆,尽量把自己隐藏在断崖的阴影里。那黑木杆承受了巨大的重力,“嘎吱嘎吱”响得特别厉害。
那怪物一步一步朝前走着,每走一步,都有一大摊黏液落在地上。一股刺鼻的腥味塞满了整个宫殿。陈驼子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紧张得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。
脚步声就在自己的上面停住了,那怪物发出了一声极为尖锐响亮的鸟叫声,把陈驼子震得两臂发麻,几乎就握不住那木杆。
黑木杆“嘎吱嘎吱”越响越厉害,那怪物一把抓住木杆,猛地一较劲“咯”一声,黑木杆被整个撅断。木杆的一头在那黑暗莫测的悬崖里,这一头就握在那怪兽的手里。陈驼子紧紧抓住那木杆,把身子贴在崖壁上,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。
这时候,他感觉到那木杆开始往上收缩。他抬头一看,吓得遍体生寒,那怪物正一点一点地把木杆给拉了上来。
陈驼子上半身慢慢地从悬崖后露了出来,他这才看清楚眼前怪物的长相,它有一张类似人的脸,面部表情凶残无比。浑身都是绿色黏液和红色的鲜血,十个手指指甲奇长,尖锐无比。那怪物看见陈驼子,发出一声尖利的鸟叫。陈驼子仰天长笑:“我驼子一辈子出生入死,今天又看见了传说中的神物妙音鸟,值了,值了。”话音一落,他松开木杆跳进悬崖。
陈驼子急速下坠,去势极猛。耳边阴风阵阵,吹得耳膜生疼。他心里笑着,罢了,我生于墓,死于墓,也算是个天命。正想着呢,突然衣服一紧,好像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领子。但陈驼子下势实在是太猛,这么一拉无济于事,陈驼子毕竟不是一般人,他反应极快,借助这突然的力道,双脚一蹬崖壁,两只手向上一抓,果然抓住了一只粗壮的男人手。
陈驼子把下坠之力全部运用到脚上,“咯”的一声,双脚踩碎了一块壁石,石头块子“哗哗”往下掉。陈驼子双脚踩在崖壁上,双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,身体就在悬崖上左右摇摆,真是生死一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