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文看看两旁森严肃立、手持水火棍的兵卒,一阵眩晕,真没想到啊,他肃二,以前不过是内城里一混混儿,今天却坐在了刑部大堂之上,他端详着眼前的京堂木,慢慢坐正了身子。
一阵脚镣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了进来,提牢厅郎中在前,几个差役在后,竟亲自把刺客押解过来,只见他蓬头垢面,满身血迹,却是神情倨傲,挺立不跪。
“跪下!”一差役大喝一声,猛地朝他腿弯里一踹,那刺客身上一阵铁索作响,双膝一下砸在了地面上。
嗯,是个车轴汉子,但五官端正、面色白皙,只不过,这些日子熬刑,面色很是苍白。
肃文站起身来,在他周围转了起来,那刺客却是怒目而视,“呸!”一口浓痰正吐在肃文身上。
“大胆!”一差役马上上前掌起嘴来,几巴掌下去,嘴里血沫子齐出,流了满嘴,让人看着心悸。
“住手。”肃文挑挑眉毛,“来呀,挽起他的裤腿。”
“是。”一差役答应着上前,但肃文马上觉着一阵触目惊心,因为受了火链之刑,那一对膝盖已是烙得乌黑,裤子与伤疤长到一块,经这往上一撸,马上流出黄红色的血脓来。
那刺客却仍是仰头朝天,不说一语。
这人够胆色!肃文暗道,可不是嘛,敢进宫刺杀皇上,这份胆色能不够吗?
“抬起他的手来。”肃文又道。
手也被夹棍夹得一片血肉模糊,肃文却蹲下来,仔细瞅了瞅,果然,在食指与无名指处有两处老茧,而掌心却没有茧子。
“你是读书人吗?”肃文笑着问道。
那人仍是傲然抬头,仿佛没听见似的。
隔壁,众人都在仔细听着,那赵彻却是明白肃文的用意,这人跪多了,膝盖处肯定有死皮,那这人多半是官儿,这字写多了,两指上肯定有茧子,那多半是书生也不假,嗯,这小子有几分老刑名的风采,他心里陡地升起几分希望。
“大人问你话呢……”肃文一摆手打断了差役的叫嚣,笑着说道,“我也是读书人。”
听到此,詹士谢图一下笑了,周祖培、科尔昆等正听得聚精会神,见他发笑,都不满地看看他,詹士谢图笑着一摆手,“他也算个读书人?”
却听隔壁大堂上又传来肃文的声音,“好,押下去吧,不要再用刑了,别怠慢了他,给他些酒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