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学生以为,去年的重头戏是新学,算是铺开了,而今年的重头戏,是女人署理内务府,女人掌权加上招收女官,这其实已是在改变官制,不过,先变的是内宫的官制。”
“皇上这东一榔头,西一棒槌的,是什么套路?你在信中讲,这是由内而外,由小及大,由渐变到突变,今儿回来了,就好好说说。”荫堂盯着汪辉祖道。
“内务府是皇上的家事,虽说内务府总管大臣不次于上书房大臣,但毕竟是家奴,这可以说是皇家内事;革掉宫监,七格格署理内务府,可看作是皇上对爱妹的信任,也可看作是后宫之事,前朝不甚关心,阻力都小。”
“嗯,你接着说。”荫堂慢慢地往后面的花园走去。
“就是新学,现在也已经全面铺开,学生此次回浙,苏杭地区的新学已是有模有样,新式学堂如雨后春笋,拔地而出!各县学堂里也都设立了算术等课程,这些,相比于其它领域的变法,阻力都要小得多。”
荫堂沉吟道,“这倒不假,内务府上三旗,高塞现在是新任,济尔舒又被圈于高墙之内,只要我不反对,就可推行。”
“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;惟精惟一,允执厥中。……嗯,皇上,这也是走一步看一步,他……依学生看,是在下一盘大棋。”
“大棋?”
“对!我有老乡在两广总督劳崇光的幕中,去年,广东已经在几个县试点解除矿禁,劳崇光可是被称为宣光四大名臣,我老乡还特地作了一本《牧粤宣化录》,宣扬他治理两广的事迹,我细细读过,里面也有过西洋人自主开矿的记载……”
汪辉祖看了一眼荫堂,见他听得认真,继续说道,“选在广东试点,颇有深意。如果矿禁解除,试想一下,如果下一步,解除海禁,那立马就会忽如一夜春风来,沿海一夜间就会涌出更多的缫丝、矿冶、陶瓷等作坊,随之就会有大量的作坊主,……里面的事儿,学生一时还看不透。”
“你继续说。”荫堂看看他,表情凝重起来。
“这新学与内务府新政,说句不中听的话,是在试水,看看大家的反应,新学已是功成,内务府七格格如果署理成功,那全国性的变法,也就可以慢慢推开,但菜可能会一道一道地上,而变法的主动权,始终掌握在皇上手里。”
“这变法是柄利剑啊,砍别人也会砍杀自己。”荫堂长叹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