迪尔是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,这回也不禁同意了安锋的观点:他不是个孩子。
哦,他现在是雇主。
对待雇主应该有雇员的态度,迪尔下了车,指了指前方,刚才冲过去的那辆车,车灯还远处隐隐闪动着,但马上那辆车拐了个弯,一头钻进不远处一座废弃的石化厂。稍倾,车灯灭了。
“这就是我说的,那辆停在你家拐角的车子。他们回巢了——阿盖尔的手机信号就是从哪里发出的。”
“警笛声一接近他们就该走的,怎么比我们还晚到?”安锋很自然的跟着迪尔向石化厂走去。
迪尔不把车开近石化厂,这道理安锋也懂。此处比较偏僻,很少有车辆路过,而黑夜里开车必须开车灯,如果迪尔大摇大摆开着车灯靠近石化厂,很容易惊动里面警戒的人。
迪尔走到石化厂的铁丝网墙边,他蹲下身子轻声说:“我们要悄悄接近他们,你没问题吧?”
安锋神态轻松:“你不用照顾我,我是我们那儿的打架王。”
迪尔一边搜索墙内动静,一点漫不经心的问:“你刚才说付我多少钱?”
“你要价的十倍——你觉得这价钱,值得你扣动扳机吗?”
迪尔顺着铁丝网墙向前走,东张西望地寻找墙上的漏洞,同时头也不回的评价:“你是个残忍的家伙,真难想象你长大后是什么样?嗯,也许你不该平淡……你当然不会平淡了,但我希望你别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。”
“我还没说条件呢——我的条件是:从头到尾你不曾见过我!”
“200万英镑,只有这微不足道的条件,我答应你,我从不曾见过你,我不认识你。”
安锋捅了捅迪尔的腰,指点跟前的篱笆,提醒:“那地方松了。”
果然,安锋指点的地方很容易被撬开,两人紧接着钻进墙内,找到刚才车辆进来的主路,而后蹭着主路边,悄然地接近一处唯一亮灯的废楼。
这座楼很残破,几乎所有的窗户都不见了窗框,只剩下拿不走的墙体与大楼框架,墙上东一道西一道布满涂鸦。大楼有六层高,三楼部位亮着微弱的灯,风中隐隐传来音乐声,以及听不懂腔调的说话声。
大楼前停着一辆依维柯,车门半敞着,驾驶座上烟头一闪一闪。过了一会儿,司机拧开收音机,不停地调换频道。在收音机的嘈杂声中,迪尔不慌不忙地,从胸前内兜中掏出一部微型望远镜,对着依维柯车以及那座大楼观察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