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浪心中暗忖,我是个没落郡王的女婿,你是大雍囯丈,身份地位实力我都跟你不能相提并论。
陈穷年招呼他坐下,八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八样菜肴,酒提前温好了,陈穷年没让仆人进来,秦浪主动帮他将酒斟上,陪着陈穷年饮了一杯,又给他续满:“陈大人何时从赤阳回来的?”
陈穷年也不瞒他:“回来三天了,一直忙于公务,所以今天才抽时间见你。”
“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召见卑职,秦浪诚惶诚恐,不胜荣幸。”
“少来那套,你惶恐什么?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莫不是你小子趁着我不在雍都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?”
秦浪笑着端起酒杯道:“恭贺大人荣升刑部尚书,掌管大雍刑律。”
陈穷年跟他碰了碰酒杯,饮了这一杯酒:“太后虽然任命我为刑部尚书,可我掌管得仍然是镇妖司,和过去并无任何的分别,刑律方面还是廷尉徐大人,刚才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,若是在外面说,只怕有挑唆之嫌。”
秦浪一边给陈穷年倒酒一边道:“秦浪在大人面前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想到什么也就说出来了,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?”
陈穷年打量着秦浪,他对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欣赏了,想起自己仍然在大报恩寺面对青灯古佛的女儿,心中不禁怆然,薇羽喜欢得应该是秦浪,那小皇帝除了地位之外又有哪样能够比得上秦浪。只可惜这两个年轻人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了,去赤阳的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雍都的状况。
陈穷年抿了口酒道:“我应当恭喜你才对,这次当真是鱼跃龙门了。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酸味儿。
秦浪道:“是太后从中撮合,我也没有想到郡主居然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。”
陈穷年道:“听说庆郡王最初是想和太尉结亲家的。”
秦浪道:“太后觉得我和郡主更般配一些。”
陈穷年道:“太后!”想起萧自容的样子,陈穷年从心底不爽,过去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权力欲如此之强,萧自容不想看到庆郡王和太尉何当重成为亲家,所以才生出了这样的主意,乱点鸳鸯谱,将秦浪和龙熙熙配成了一对,在朝野此事已经传为笑谈,许多臣子都认为太后的安排是对庆郡王龙世兴的侮辱,秦浪只不过是桑竞天的义子罢了。
陈穷年并不这么认为,不知为何,秦浪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,也许是因为女儿的缘故,陈穷年上次去大报恩寺的时候,女儿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,希望他能够善待秦浪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陈穷年对秦浪的这桩亲事有些不爽。
“以后我要叫你郡马了。”
“大人还是叫我秦浪。”
陈穷年直截了当道:“你为何隐瞒雪舞被凤九重带走的事情?”
秦浪仍然不见任何慌乱,饮尽杯中酒道:“我没有隐瞒,当时我冲入小楼内的时候,雪舞已经失踪了,她被凤九重带走我还是听洛东城说的。”只要没有现场抓住把柄,秦浪才不会轻易承认,焉知陈穷年这样说是不是在诈自己?
陈穷年道:“你这张嘴够硬,我若是没有证据当然不会这么说,当时的状况我虽然没有看到,可也不难推测,华云楼去抓桑雪舞,你和古谐非联手阻拦,以你们的实力自然挡不住华云楼,桑三更及时出现,他和华云楼殊死相搏,被华云楼所杀,凤九重趁此机会,带走了桑雪舞对不对?”
秦浪道:“大人这么一说,我也明白了。”
陈穷年道:“你跟我装傻,我且问你,桑三更昨晚出现在郡马府两次,为何他第一次接雪舞你不放她回去?”
“因为龙熙熙想留在郡马府住下,我们孤男寡女诸多不便,所以她让雪舞留下相陪。”
陈穷年呵呵笑道:“你以为龙熙熙的底我查不到吗?”
秦浪心中一沉,陈穷年掌控镇妖司,手下能人异士无数,他应该已经查清了龙熙熙的底细,秦浪道:“大人在查庆郡王吗?”
陈穷年道:“你莫要忘了,当初是谁告诉你九幽宗要抓桑雪舞的事情,你也不要以为娶了龙熙熙就一步登天,庆郡王府只是一个空壳,他连自己都保不了更何况你。”
秦浪道:“大人,秦浪从未想过要靠别人保护,我对权力金钱也没有太多的欲望……”
“性命呢?难道你不想活下去,难道你想龙熙熙不久就为你守寡?”
秦浪默然不语。
陈穷年道:“桑竞天这个人我比你了解,你不为他所用他就会毁掉你,庆郡王帮不了你。”他将喝完的酒杯放在桌上,示意秦浪给自己满上,等秦浪满了这杯酒之后,陈穷年压低声音道:“我给你一条明路,你走不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