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僵硬了一瞬,黑红色的血迹撞入双眸,顾锦微微睁大眼睛,犹豫了片刻才将将有些破烂的账本页翻开。
字迹并不规整,起落的力道不一样,笔力有些虚弱,顾锦一看便知这恐怕是匆忙之间的卷抄本。即使是这样,对方似乎也在尽量确保账本能够被人看清楚。
思及这恐怕是有人用生命保下来的账本,顾锦手心有些濡湿,有些郑重地将账本慢慢地翻开。顾锦一页一页地慢慢看着,脸色渐渐沉了下去。
每年的定兴侯府的田产、铺子的收益大半都被以各种形式花了出去。即使没有牵扯进去的商铺,也在进货或者出货上被幕后的人插了一手。这样的动作绝对不是一年两年可以达到的,想到老夫人可能有的真实身份,再想到老夫人嫁给老侯爷做继室的时间,顾锦心底阵阵发凉。
既然顾锦能够想到,萧城又怎么会想不到。他拿着手中的账本,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冷意,却又夹杂着一些痛楚。
老夫人虽然没有亲自将萧城抚养长大,但却还是萧城名义上的母亲。萧城幼年丧母,一直拿长嫂和老夫人当母亲对待。顾锦有些担忧地看着萧城,他幽深的双眸定定地看着账本,虽然冰冷却很纯净。
恻隐之心波动,顾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定兴侯府虽然看似一直圣宠不衰,可无论是老侯爷、还是故去的兄长,亦或是萧城,似乎一直都活在算计之中。从老夫人嫁给老侯爷,甚至可能是更早,定兴侯府就已经被那些人拽入棋盘之中。
那么兄长的死因、长嫂的病故,甚至是老侯爷原配的故去,都可能是算计。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,原身就很可能一直衰弱下去,整个定兴侯府的命脉也一直被掌控在对方手中。
随着思绪的深入,顾锦越来越心惊,虽早已经对这些有些预感,但当真正证实之后,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悸动。不自觉地握住紧握着账本的手,顾锦声音越发轻柔,“所有人作恶的人都会付出代价。”这是她一直坚定的信念。
萧城从浑身的戾气中回神,凝视着自己的夫人。顾锦眉宇间带着怜惜,一双明眸清澈明亮,仿佛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。燃烧沸腾的暴虐像潮水一般退去,萧城松开握着账本的手,反手回握,玉葱般的手指温暖柔和,带着淡淡的安心。